人浑身一颤,小小的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。
她永远都忘不了退婚那日,靳王那双寒沁沁的眸子,似一块冰,散发出嗜杀的光芒,让人浑身控制不住地抖。
沈嘉仪眼眶慢慢地红了,手指不自觉地将帕子攥得更紧,一闭眼好似又回到了拒礼那日——
顾承霄一身玄黑蟒袍,薄唇紧抿,纵然只是斜斜地靠在青檀木椅上,浑身的那股杀伐之气遮也遮不住,他的身后是与他摄人气息全不相称的几大箱聘礼,彰显着泼天的富贵。
沈嘉仪就这么远远地站在旁边,紧紧攥着宽袖下的粉玉——那枚被视作定情之物的稀有润玉。她要归还这定情之物,与他做个了断。
不得不说,靳王在以往的时日里,待她甚好。自己当初带着父命刻意接近,他不可能不察觉,却依旧给了自己常人难有的优待,并以结亲相诺。她甚至想着可以永远在他的羽翼下安稳度日,毕竟自己就是一叶浮萍,虽是永安侯府嫡女,日子却过得实在是如履薄冰。
可就在靳王送来求亲礼当日,父亲却将她叫进书房声泪俱下,求着自己向靳王退婚,转嫁赵丞相。若是她不答应,整个永安侯府必将身败名裂、坠入地狱!
她大惊失色,下意识便要拒绝,最终却只能无言地点头,因为她别无选择。
可,怎么开口呢?
沈嘉仪攥紧了手中的粉玉,懊恼地皱了眉,一双含水美目似含了雾气,朦朦胧胧更胜几分魅惑。
说自己移情别恋,转爱他人?不行不行,他会杀了自己!
说自己受爹爹所逼,不得不退婚另嫁?不成不成,他会杀了爹爹!
时间仿佛凝固,沈嘉仪心中乱成了一团麻,愣愣地看着顾承霄单手执起那盏泛着水汽的茶,慢慢喝了一口,又将冰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。
她瞬间如临大敌,连连退后了几步才站定,硬着头皮怯生生开口:“靳……靳王殿下。”
顾承霄唇角微勾,眼中的寒意更胜:“过来。”
不远处的小姑娘慢吞吞地挪着步子靠近,却在离靳王丈寸远的地方,被他长臂一揽,跌落到了那个熟悉的坚硬胸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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